我草，张东亮这话太毒了，许文强真没法接。
“随时欢迎张先生大驾光临。只怕鄙店太小，容不下张先生这个大神呐。”许文强有点皮笑肉不笑的对张东亮说。
“哪能啊，拯救失足落入风尘的妇女，还能爱国，我辈义不容辞啊。”张东亮义正辞严的说。
冯程程和汪月琪已经听傻了。这位张先生的脸简直比黄浦江还要宽，能把寻欢作乐说得如此清丽脱俗，也是上海滩第一人。
许文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动。他决定还得转移话题，不能顺着张东亮的话题跑。
“张先生，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北平人？”
“是啊，许先生，我家就是北平的，许先生对北平很熟吗？”
“我在北平读过几年大学。”许文强有些自得。确实，这年头的大学生值得骄傲。
“哎哟，许先生可算是高级文化人了。不知道许先生读的哪所大学，说不定我还知道呢。”
“燕京大学。”
“哎哟哟，你看怎么说呢？越说越近了吧？我们还是邻居呢，缘分呐。”
“张先生此话怎讲？”
“我家住的地方离你们大学非常近，我虽然不知道你家是哪儿的，但我家那一块你肯定去过。”
“哦，张先生家住在北平哪一块儿？”
“南锣鼓巷，许先生你应该去过。”
“我还真去过南锣鼓巷，张先生你说对了。”
“那许先生你说，我们是不是曾经的邻居啊？”
“对对，是当过几年的邻居，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。”得，又被绕进来了，许文强无话可说。
“说起你们燕大，我想起年前我听过的一个故事。”张东亮决定开始挖坑埋人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许文强看张东亮摆出的架势，心中隐隐有不妙的感觉。
“什么故事啊？”好奇宝宝汪月琪忍不住发问。
张东亮转头对汪月琪说：“汪月琪同学，今天的饭菜好吃吗？”
“好吃啊。”嗨，问答都跑题了。
“汪月琪同学，你平常读书多吗？”张东亮又绕回来。
“多啊，我没事就读书啊。你看我的眼镜多厚啊，你还不知道我读了多少书吗？”
“那好汪同学，我这里有一个故事，你读书多，你帮我来评判一下这个故事，好不好啊？”
“好啊好啊，我最喜欢干的就是这种事了。”一看自己能够派上用场，汪月琪也是跃跃欲试。
“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”张东亮摆出了一副讲阿拉伯故事的模样。
“说有一位燕大的学生毕业之后啊，有几年不太顺利，遇到了一点小挫折，就和初恋女友分手了。
你们也知道，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，一个弱女子生存下去有多难。他们分手之后，初恋女友就因为种种原因不幸堕入了风尘。
虽然堕落风尘，但他初恋女友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，人在风尘心却善良。
他在最落魄的时候找到了初恋女友。初恋女友不计前嫌，用尽全力去帮他。
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，去找那些捧她人场的富豪，给自己前男友谋一份职业。
为了给他找份体面的工作，初恋女友被迫躺在富豪的怀中撒娇，而他就在一旁当面看着，还平静的喝酒，却没有任何的不适。
初恋女友拿出钱来，找来裁缝帮他打理好衣服，让他体面的出门上班。
他发迹之后，对初恋女友唯一的回报，就是还清了给他做衣服的钱，没有多说一句话。
后来，他的初恋女友还是痴心不改，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，一直到为他而死，都没等来他一句温情的话语。
汪月琪，你说他是人吗？”
“不是个好人。”“他真不是人。”
汪月琪和冯程程都是义愤填膺，愤怒声讨这个前男友。
张东亮微微一笑：“你们的表达都不准确，就他的所作所为，严格意义上他应该叫人渣。”
“对呀对呀，就是人渣。张先生你的总结太精辟了，只有这个词才能形容她的前男友。”汪月琪兴高采烈，找到一个新词汇，像是发现了新玩具。
许文强脸色已经变了，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这相当于有人指着他的鼻子，把他和方艳芸的事翻出来痛骂了一遍。
饶是冷酷无情，许文强也真坐不住了。
“冯先生，张先生，冯小姐，非常抱歉，我身体有点不舒服，阿力的伤口也需要处理，我们就先告辞了。”
即便在这种情况下，许文强依然能保持彬彬有礼的模样。这份镇定和风度，张东亮也表示很佩服。
等许文强和丁力走出门口的时候，张东亮努了努嘴对汪月琪说：“汪月琪同学，他好像没有拿礼帽啊。”
汪月琪在后面高喊：“许先生，你掉了礼帽，你的礼帽忘了拿。”张东亮在心里为汪月琪点了100个赞。
许文强装作没听见，离开的脚步更快了。
“文哥”丁力见许文强的脸色不好，担心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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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力，回去再说。”许文强摆摆手，不想谈论这个话题。
出了冯公馆，冷风一吹，许文强的脑子清醒了些。尽管在有些事情上，他冷酷到近乎无情，可内心深处也有个声音告诉他，他对不起方艳芸。
只是令他不解的是，他和方艳芸的关系在上海滩应该没人知道，这个姓张的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？
并且还含沙射影地说方艳芸将为自己而死，这个姓张的莫非知道什么？难道他调查过自己？
不行，得抽时间会会这个姓张的，这样太被动了。
许文强和丁力回到百合花夜总会，只见现场一片狼藉，几个看场子的小弟鼻青脸肿地聚在门口，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。
原来今天金荣又派人过来把场子给砸了。
许文强面色阴沉，心中一股子邪火噌噌地往上冒，那种想发泄的念头再也按捺不住。
他扭头对丁力说道：“阿力，你的胳膊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，文哥，就是擦破点皮。”
“那好，找几个兄弟，把老金的碧瑶夜总会给我砸了。”
张东亮和许文强在酒桌上唇枪舌战的时候，冯敬尧就端着酒杯，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，心中却是在琢磨着。
“年轻人嘛，争强好胜斗一斗也好。
自己一直想招揽这个许文强，他却一直不肯答应。有人能挫挫他的锐气，杀杀他的威风，也是极好的。”
直到后来许文强被张东亮挤兑地落荒而逃，冯敬尧脸上才露出了讶然之色。
冯敬尧当然知道许文强有多难缠，说话做事滴水不漏，很难抓到他的破绽。
今天许文强竟然被这个张东亮挤兑地落荒而逃，这是他认识许文强以来的第一次，看来这个张东亮也不简单啊。
“有时间让程程多和他交流一下。”冯敬尧心中拿定了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