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？！”
“什么？”
众人惊得纷纷站了起来。
“怎么？这都要临盆了，你怎能让孩子上战场去呢？”九桢皱眉责问道。
“你以为我想啊？可是无论怎么说就是不听啊！”孙万成也是一脸无辜道。
“那……那这大人孩子怎么样啊？”
“我那儿刚拉开阵势，她便要生，我只能赶紧鸣金了，好在敌军不敢深入追来，只追了二十多里便回去了！”
“二十多里？”九桢手臂都跟着颤抖地来回交叉往复，言语一时组织不起：“那这岂不？”
“哎！”孙万成一摆手道：“玉珍身子骨儿硬，没事儿，这路上一颠腾，反倒生地快些，刚到驻地就落生了，都没事儿，只是受了些风寒，估计得养些日子了！”
“你说这多悬呐！”九桢伏案坐下。
“那，那玉珍回来了吗？”沈冲近前去问。
孙万成看了一眼沈冲答复道：“我是骑马回来的，她们在后队马车上，正往回赶，估计还得要些日子！”
说完孙万成凑近九桢耳边道：“这次，无论如何的叫我把二冲带走！”
“带啊！”九桢一拍桌案瞠目道：“别人都追着他媳妇儿跑了二十里路了，他还敢不上？”
沈冲此话听罢，眼中泛起杀意，恨不能马上临阵与敌军厮杀。
“那就好！我还担心你舍不得呢？”
“我舍不得？你都踏马把自个儿闺女外孙丢战场上了，我会舍不得儿子？真是！”
孙万成总算还是能够听出话里的责备，凑过头去示好道：“沈老兄，这回吐蕃头子不知哪根筋错了位，不声不响的，两天时间就把大军开到了边境上，我这边还没来得及拉开架势，那边儿就上来了，真是把我阵脚都给打乱了！”
“这还真是奇了怪了，吐蕃年年称臣、岁岁纳贡，怎就突然举兵入境，所为何事啊到底？”
“都已经入寇了，哪还管得了那许多，只能应战了！”
“其他几路人马战况如何？”
“比我也好不了哪去？”孙万成甩头道：“利州张顺部直退到了达州，矩州诸部被绕道大理的敌兵围退到了沅州，我部人马退守涪州！”
“涪州？”九桢惊叹道：“那岂不江山沦陷十有其一？”
“是啊？”
“那朝廷如何说啊？”
“刚报上去还没有回音，这不来到你处，想想法子！”
“到我这儿想法子？”九桢略带些无奈：“我这儿正在金人治下，你还往我这儿跑？我呀，还打算举家南迁呢！”
孙万成听罢也是跟着摇了摇头。
三人堂前叙旧多时，几个小辈儿又不敢走，只傻乎乎站在一旁伺候着，偶尔附和两声。
眼见天色擦黑，老三与老五踉踉跄跄走到前院，不巧正被堂上几人看见，两人愣在原处不敢动弹。
“哟呵！大英雄回来了哈？”九桢起身调笑道：“说，你们俩是谁与那陈员外起了争执的？”
老三想都未想指向老五。
老五见状无奈撇过眼斜望向天空。
“老七，说说吧，为什么与陈员外起了争执？”
老五张口便来：“老七请吃饭没带钱，我去找他借钱，因此起了争执！”
“五哥！”老七一听炸开了：“不带这么甩锅的，我那饭钱也就二百文，你到那里就说门派扩张用地需要银子，压根儿就没提是去借饭钱的！”
老五白了老七一眼。
老七挑着眉毛：“没法子，这锅我可背不动，你还是自己背吧，我身子骨弱，爹非打死我不可！”
孙万成只有女儿，没见过教儿子的场面，也跟着出来看看热闹，站在九桢身侧。
“我什么时候说要门派扩张了？”九桢疑惑问道。
老五这才道出实情：“那日老七回来，我听见您和二哥商量修缮之事，言道家中无钱，我便想起那不义富绅陈员外来，心想他那钱来路不正，取来何妨？便根据情况推断出陈员外杀人害命，挑唆那与陈员外有隙下人，除之！”
“我说你”九桢拧着眉毛想接着骂，忽又转了念头，点着头说道：“行，就算你做得没错，那你得到了什么？那张县令适才来过，说那陈员外家抄没的家产仅够对付那些受害家属的，你这么一番操作，究竟得了什么好啊你？”
“没抄出来才好呢！”
“你？什么意思？”
“没抄出来说明他们没有找到陈员外的藏金之处，你可等那官府出让那几处宅院时予以买下，然后再掘出财宝！”
“你知道那厮财物存放之处？”九桢疑惑道。
“当然，那陈员外不差遣他处人手，偏调用东苑，说明财物往返必然是送到东苑，只是有可能先假放他处后蒙骗他人，后自行转移到东苑！”
九桢将信将疑道：“你如何敢肯定就在东苑？”
“当时南庄闹流贼的时候，他把招募来的高手全数留在了东苑，看护的必然是财物，只是那些护院不知而已；陈府内的银钱就是一个幌子，纯粹是糊弄有心盗取之人，而且我们冀州向来缺雨少水，而那东苑园子里竟然还有水流，如何来的？必是以井水灌制，何必如此费事呢？还不是因为底下砂石覆盖金银，又用水流掩饰，一般人不细想根本不会知道，您只需待那官府出让时，低价拿下那东苑，银钱不就有了吗？”
“你这？”九桢细想一番似乎有些道理。
“诶！”孙万成扒拉九桢一把道：“买那庄子的时候，要不我也出一半，得了金银分我一些可好？”
“你去去去”九桢一把推开孙万成，又想不出该怎么教训下去，只摆了摆手：“滚滚滚，还有门口那几个，都滚出去！”
屋内只剩下三个长辈，几个小辈逐个退了出去。
“我看这小子挺聪明的，要不也舍给我？”孙万成继续要着人。
“他呀，倒是诡计多端，适合跟着二冲出谋划策，上次去南庄后山剿匪，也是这家伙的主意，是个狠角色！”九桢明里虽骂老五，暗中却是不断夸赞。
“是啊，是时候让孩子们去到更大的世界里看看了！”沈九渊插嘴说道：“大哥，二冲替了侄媳，该有个副将吧，不行让老四前去你看如何？”
“我也是这样想的，他们三个同去，应该能够旗开得胜！”
“太好了，这样我也轻松许多！”孙万成拍案笑道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咱们出去叫一桌，喝上两杯！”九桢建议道。
“正合我意，这几天把我愁得没法儿没法儿的，今天说定了大事，我这心也定了，是时候喝上几杯了，走！”
语罢三人离了厅堂，奔主街而去。